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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貌似才情
  「都是无知之言,让国公爷见笑了。」紫仙姑娘浑身一颤,沈吟了许久之后
,话音却不免有几分低沈。

  「姑娘但说无妨。」杨术在一旁轻声的说:「既是饮酒作乐,理当要有点彩
头。既然姑娘才艺双绝,想必心中早有应对。」

  「那是!」萧九嘿嘿的一乐,脸现狡诈之气,有几分阴阳怪气的笑道:「少
年国公,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缘。紫仙姑娘今日竟然有此机遇,不把握
那岂不是有些不识 举,何况我们国公爷又不是逼迫于你,以文会友,以文求缘。

  倘若姑娘连此都不允的话,那还有何情趣可言。」

  「既然如此,紫仙献丑了。」紫仙姑娘心 一颠,虽然知道眼前少年已经三
番两次为自己解围,但看萧九的意思,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自己刚才一时冲动
已经折了他的麵子,现在要是再不奉迎一番,恐怕不只自己,就连花舫的人都会
受到牵连。

  「请。」杨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那幺人畜无害。如果这时候
有一麵镜子摆在眼前,肯定会吓得他大跳起来,惊呼一声:「靠,这个明显智商
不足的家伙是谁?」

  「幼年时小女子曾闻一千古绝联,苦思许久未得下联,劳烦国公爷了。」紫
仙姑娘沈吟许久,朱唇轻启缓缓吟道:「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

  此联——出,舫内之人无不沈吟。

  此联确实是无数读书人顶礼膜拜的千古绝联,传说中曾有一位帝王对上了: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东西南北,交相辉应。」使千百年来无数
大家学儒都奉之为天成之工,除此之外,多少文人墨客绞尽脑汁,但别说得到一
句相近的下联了,就是勉强拼凑的下乘之作都寥寥无几。举凡读书识字之人,谁
不知道这万古留芳的千古绝联。

  「紫仙姑娘未免强人所难了。」赵元明沈吟了半天,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
头,他自认是饱读诗书之人,哪会不知道这传世的千古绝联。当下别说是自己了
,就连自己的老师,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家们,谁提起这绝联不是自歎学浅。

  「千古绝联。」杨术难得的歎息了一声,似乎思索颇久也无所获。

  「紫仙姑娘,谈趣之作却以千古绝联为题,是否不妥?」萧九脸色瞬间就沈
了下来,强忍着不悦,有几分鄙夷的嘲讽道:「当世大家,能有下乘之作着都寥
寥无几,多少文人墨客无不望而兴歎,姑娘却以此千古绝联为觅婿之题,莫非是
故意为难?」

  「民女不敢。」紫仙姑娘冷冰冰的一句,便不再多说。只是眼眸悄悄的看了
一眼满麵愁容的杨存,心却突然有点软了。她清楚自己以这种千古绝联为题是有
点过分,可是尽管今夜杨存再三帮助,在紫仙心 他也是官家之人,那种骨子
无法磨灭的傲性让她一直痛恨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杨存这也算是躺着都中枪了。

  「叔父,可有所得?」杨术眼看着氛有些僵硬,马上转头看了看杨存。虽说
只是一时的风月之戏,但这次考的人可是杨存,堂堂二王一公却被一名青楼女子
难住,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脸可就丢大了。身为杨家的家主,他可不希望丢
二三古一八双。…叉―

  「紫仙姑娘,有一下联,不过俗不可耐,杨某可不敢唐突。」杨存……了半
天,想起了上辈子那流氓至极的作品,心 就一阵恶笑。虽说有点上不了台麵,
不过对得还算是可以,下流这事自己也习惯了,就是不能丢这个脸。

  「国公爷请。」紫仙眼看着杨存,心 突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失望。心 头
一开始狡黠的小得意也不见了,然不知道为什幺,期待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和
期待。

  「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杨存沈吟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搔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这
下联是,男学生,女学生,男女学生生男女!」

  「噗……」就连一向淡然的杨术、沈稳无比的赵元明,都不约而同把嘴 的
酒喷了出来。

  萧九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直彬彬有礼的杨存,完
全不敢相信这下流之作是出于这位翩翩少年之口,瞬间心 感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了。境界,这就是境界,读书人那种学富五车的闷骚,居然可以下流得如此淋漓
尽致,实在是我等狼友的偶像!千古绝联都能搞得既风流又下流,这等无耻的嘴
脸,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公爷!」紫仙姑娘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俏脸上已经是一抹
飞红。心 难为情的啐了一口,怎幺这位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少年,一出口竟然那
幺的淫秽下流。

  「公爷大才,小王领教了。」赵元明窃笑了半天,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虽
说是道貌岸然的皇公子弟,但男人们总会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候,有些事就算知道
,也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叔父,此联……似乎稍显不妥。」杨术惊讶得结结巴巴,嘴巴半天都合不
拢。一向耿直的他对于自己的叔父做这等下流之对真有点手足无措。说不妥嘛,
文当义对,说妥当嘛,又未免太市井下流,满是纨绔浮华之气。

  「我也是觉得不太妥当。」杨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转身朝帘后佳人问道
:「不知道紫仙姑娘有何高见?」

  「国公爷,此联……似乎稍显粗俗。」紫仙姑娘被杨存的一句下联惊得久久
回不过神来,不过俏脸发红的时候口气依旧温婉,只是心 暗自嗔道何只是粗俗
,简直就是下流,俗不可耐,有辱斯文。

  「那是,不过我又有一个下联了,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杨存说话的时候
,心想后人们那幺多的努力,那幺多现成的不拿来用实在太可惜了,好在这年代
没智慧财产权一说。只是心 多少有点忐忑,不知道这曾经听来的下联是不是已
经有人对上了?

  「愿闻其详。」紫仙姑娘眼 一亮,轻音浅唤。刚才这下流的下联带给她的
震惊似乎还没缓和下来,说起话来虽然声音依旧悦耳,但又显得有些僵硬。

  其他三人也满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尽管萧九心中早有了收拾这家花舫的打算
,不过毕竟都是男人嘛,谁都会好麵子。仗势欺人是一回事,谁又不想堂堂正正
地上赢一回,何况这紫仙姑娘是芳名在外,一向性子高傲,不假色于人,如果能
在文才上压倒她,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姑娘听好。」杨存装正经似的咳了一下,无比风骚的挺起胸负起手,一副
极端陶醉的模样吟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此联一出,舫内众人无不低头沈吟,春秋读书读春秋,虽不比上绝联的东西
南北那般完美,可多少年来,却从没听过这样的上乘之作。饶是那些世之大儒,
也无不以对出绝联而自豪。春秋读书,既是贴合文义,又符合读书人的身份,论
起当世之作,此联虽然不算是绝对,但也应算是当世第一了。

  「好!」杨术回过神来,第一个鼓起了掌。

  「国公爷果然好文采!」赵元明也满麵欣喜,不由自主的也鼓起了掌。

  旁边的萧九虽说胸无点墨,但一看也知道自己是找回了麵子,马上开心的奉
承起来。

  「见笑了、见笑了。」杨存一副清心寡欲的谦虚模样作着揖,只是心 早把
他们骂了十万八千遍。这群家伙围观鼓掌是怎幺回事,当老子在耍猴戏啊!还有
你,杨术,你这小子眼睛那幺亮干嘛,老子可不是玩胸口碎大石,你激动个什幺
劲啊!

  「国公爷大才,小女子甘拜下风。」紫仙姑娘沈吟在那意境之中,满堂的叫
好之声才让她稍稍回过神来。待到此时,已经是俏容绯红,十分尊敬的朝杨存行
了一礼。

  「不知道紫仙姑娘可有他题?」萧九这货笑得最是淫蕩,话音一落,立刻是
满麵嚣张,几乎是挑衅一样的喊道:「来人,请张老板!」

  没一会儿,一位战战兢兢的老妇女就被请了上来,她行礼的时候腿几乎都吓
软了。杨存一看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那样,赶紧就请她免礼。萧九此时一脸得意
,笑嗬嗬的说:「张老板,可别说我仗势欺人!紫仙姑娘有言在先,文对以才之
大者可为夫婿。眼下我们国公爷可是连千古绝联都难不倒的少年才俊,我看择日
不如撞日,今日有两位王爷做媒,该是您喝这一口新人茶的时候了。」

  「草民遵命。」老妇人诚惶诚恐,进来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都是冷汗了,
二王一公,这样的人物,早让她惊慌得脑子都无法思考。

  「紫仙姑娘,意下如何?」赵元明一副看戏的模样笑着,一夜春风,说是夫
婿实在太好听了。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就是第一夜而已,如果之后没人肯替她赎身
,那她就只能沦落风尘,一辈子成为男人的玩物了。

  「叔父,您怎幺看?」杨术在一旁已经有点着急了,这明显就有点硬凑成对
的意思。杨家在江南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紫仙是倾国绝色的一代佳人,但
毕竟是青楼女子,思想一向古板的他对门户之见有着极深的坚持,自然是不希望
自己杨家之人做这些荒唐之事。

  「紫仙姑娘,这个……」杨存也有些为难了,事已至此,想拒绝似乎又说不
过去。杨存心 倒没什幺门户之见,甚至连这年头的妻妾之分都没什幺概念,但
自己这一辈子还是处男,一个光听声音没见过模样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要发生
关係,这种豔遇让人一时也觉得无比别扭。

  「公爷,小女子还有两题,不知公爷可有兴趣?」微妙的谈笑,以紫仙姑娘
的伶俐哪会听不出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想想自己卑贱的身份,不由得自嘲的笑
了一下。心 虽有些发酸,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一问。

  「请姑娘赐教。」杨存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心不在焉了,毕竟事关处男的生
死,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和人家上床,连自己都会觉得委屈。再说这紫仙姑娘远看
朦胧,声音动听,倩影也是婀娜,但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这年头的人审美观万
一出点问题,以那种超出五行、不轮六道的长相为美,难保这种芳名在外的清倌
人会是什幺样的异形。

  想想还是安巧比较不错,娇滴滴的,粉嫩嫩的又老是红着个小脸,说起话来
软软的,小身体虽然不是性感火辣,但却又柔情似水。想起了家 那只可爱的少
女,杨存顿时感觉浑身一震,浑身都有点控製不住的发热。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
打东西。」紫仙朱唇一启,就是一个绝难的上联。她并不情愿沦为人家谈笑风月
的工具,但不知道为什幺,眼看着杨存的神色有些敷衍,心 竟然一时又酸又痛
,倔性子一起来,有心想难为一下杨存。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鹹汗,砍甜蔗,养妻教子
育儿孙。」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上来了,上辈子最有兴趣的就是对联和脑筋急转弯。

  脑子 储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灵光一闪之间,随口就能应对。

  「公爷果然学富五车。」赵元明立刻叫好喝采着。

  「没想到叔父之才如此渊博。」杨术也控製不住讚许的点着头,尽管这出闹
剧他不太喜欢,但眼看着自己杨家的人杨眉吐气,身为杨家正宗家主的他自然也
是讚歎不已。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人求人难!」紫仙没想到杨存的反应如此之快,
银牙一咬,很不甘心的继续出着联。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杨存只是稍加思索,就出口成章。

  「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紫仙姑娘眼 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紊乱
,俏脸微红轻咬下唇,思索了一下,急促又对出一句。

  「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杨存也不含糊,以这一脑子的油嘴滑
舌,几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什幺千古绝联,还是乱七八糟的拆字联,一
律通杀。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看着眼前少
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紫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才疏学浅,也第一次觉得心境很乱。

  刚才的维护,此时的对吟,种种滋味齐上心头,五味杂陈,让一颗芳心无处
安静。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杨存哈哈的
笑了起来,举起酒杯朝舫内众人示意,一转身,扶着杯看了看帘后的佳人,做了
一个请的动作。

  「好,劝君更进一杯酒!」赵元明也一时兴起,举起杯子一干而尽后,爽朗
的笑道:「什幺是学富五车、少年英才,小王今日总算是见识了。普天之下才子
自居何其多,唯公爷是真正胸有日月,小王佩服。」

  「王爷客气了。」杨存哈哈一笑,也是一饮而尽,极是豪迈。

  「谢公爷赐酒。」紫仙姑娘不禁芳心一颤,脸上的羞红更甚。突然起身扶起
酒杯,看了看柱子上的戏水鸳鸯,有几分难为情的轻吟道:「鸳鸯映水成双对,
柔情缠绵,何羡天上群仙。」

  「鸾凤结心意相随,生死与共,定为月下线牵。」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了出来
,只是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求爱的联子吧?

  「妾身,先退下了。」紫仙姑娘顿时脸色烫得有如火在烧一样,轻抿杯中之
物,再出声时已经是细若蚊蚋,饮尽后,带有几分扭捏的退了下去。

  「恭喜公爷了。」赵元明哈哈大笑着,朝杨存拱了拱拳,一副男人都懂的表
清。

  「恭喜公爷了,春风一度,可是美不胜收啊!」萧九也在一旁恭喜着,只是
看着紫仙姑娘临走时那婀娜的背影,心 一时又有点不舍。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
,竟然几句诗词就勾搭走了。想想那美人儿的处子红丸就要被别人采走,萧九心
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等这小妞挂牌以后,自己还不是能
夜夜玩弄!人家堂堂国公玩过的妓女,也不知道是什幺滋味。

  「恭喜叔父。」杨术尽管有些别扭,但还是恭喜了一声。毕竟这年头男人去
窑子也不是什幺丑事,反而是一种可以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何况又是在文采上
摘得佳人之心,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杨存一时无语了,讲得上瘾了,自己都差点忘了有这回事,脑子
不禁一阵发晕。怎幺办?难道自己的第一次真要在这 交出去,不会吧?如果这
紫仙姑娘长得比较逆天的话,那老子是不是要为了贞操把给她杀了,不过,如果
长得漂亮的话……哎,就怕没实力可以抵抗。

  「恭喜国公爷。」花舫的老板迎来送往,是个无比圆滑的人,连忙上前祝贺。

  但看这阵势心 顿时一疼,强颜欢笑之下,却又控製不住地流过一丝惆怅和
苦涩。

  「公爷好好享受,本王就不打扰了。」赵元明嗬嗬的一笑,伸手一挥示意萧
九一起走。

  「张老板,你可得把我们公爷伺候好,否则的话,你知道……」萧九临走之
时不禁哼了一声,有点摆官威的样子,不过倒也没说什幺过分的话。

  「是是,小的明白。」张老板自然是点头哈腰不敢违背,只是多少让人感觉
有些不自然。

  「镇王爷,我们回城再饮吧,可别误了人家洞房花烛。」赵元明嗬嗬的笑着
,伸手就去拉杨术。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关係有多亲密,但此刻赵元明明显有点讨
好的意思。

  「叔父,术儿告退。」杨术犹豫了一下,凑近杨存的耳边低声说:「人生尽
快须有时,叔父不必拘束。只不过这紫仙姑娘的魁资,术儿明早会找人送来。叔
父勿要让他人破费。」

  「知道了。」杨存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不过听着杨术的话心 也是一阵讚
许。杨术表麵上看起来很是古板,心思倒是满玲珑的。今夜已经不难看出定王是
在刻意的讨好自己和他,其中有何用也不清楚,不过这萧九明显是定王的人,这
点不用怀疑。

  三人调侃了几句之后,还是一起走下花舫。此时杨存想着今晚莫名其妙的豔
遇,一时之间有点难以释怀。张老板虽然脸上一阵阴一阵晴,但也是不敢得罪杨
存。过了好半天,见杨存的表情有些变化,这才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国
公爷,春宵一刻值千金,紫仙姑娘现在已经沐浴梳妆了,您是不是……」

  「哦,在哪?」杨存不禁想起了帘子后婀娜的身影,那悦如天籁的莺雀之声
,心 开始控製不住的发痒。男人,尤其是喝完酒的男人,谁都有冲动的时候,
尽管没见过她的容貌,不过想想,既然是芳名在外的花魁,相貌应该也不错吧?
就算不是倾国之色,最起码也会是一方佳人。

  「您看,就在那。」张老板转过身,手朝岸边指去。

  原来除了运河上一艘艘让人寻欢作乐的花舫以外,南边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却可以明显看到几个建于河上的院落。杨存这下总算明
白了,原来那一大片才是青楼的大本营,而这花舫,差不多只是类似厢房一样的
东西而已。想想也是,在船上住?不管老鸨还是那些姑娘,恐怕都会受不了,潮
湿是一回事,河麵上那幺颠簸,鬼才受得了。

  「第二章」阴谋
  运河边缘,树 林旁,一大片宅院灯火辉煌。不少的宅院都是画红挂绿,显
得很是暖昧,粉红色的灯笼,到处可见一个个高高的楼阁月台。逛过宽敞的青石
路,沿街还有不少的老鸨和姑娘在门口招呼着客人。生活就是这样,即使城内张
宝成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但也阻碍不了这 纸醉金迷的生活,到处车水马龙好
不热闹。对不少人来说,所谓的国家大事,还是比不了这种让人沈迷的销魂窟。

  随着张老板走进一处别院,原本还感觉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没一会儿就可
以看见院子 到处都是饮酒做乐的男女。亭子 ,走廊边,到处都是放浪形骸之
人,青楼女子那娇嗲又发骚的声音加上男人特有的淫笑,透出一种满是情欲的放
蕩。

  杨存二世为人,上辈子穷得连嫖妓的钱都没有,即使有,也不会花在那一时
的销魂上。在他看来,花几百块去寻求射精的感觉,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上发
泄,在她的假呻吟 享受肉欲的一时刺激,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网路
一发达,到处都有八片可以看,有时候自己打打手枪也就行了,没必要做这方麵
的浪费。

  而这辈子更不用说了,一醒来就附身在一个虚弱的小男孩身上,每天咳都咳
个不停,直到十五、六岁下体才开始长毛,身体的发育极端迟缓。杨存一度想死
,因为在那种荷尔蒙强烈分泌的年纪,这具身体却因为太虚弱导致连勃起都有问
题。

  如果不是后来一直泡着老道的药浴,并且和他学一些养生气功,恐怕真会有
阳萎的嫌疑。

  好在,自己还是有传宗接代的功能。杨存想到这,顿时舒服的鬆了口大气。

  感谢安巧昨晚那青涩的诱惑,不然自己还以为这身体已经没有男人的功能呢!
要是这样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还不如投胎直接做个太监算了。

  而在那座深山密林 的生活,简直比坐牢还恐怖,整天陪在身边的除了老道
之外就是那条老狗,蛇虫兽蚁倒是不少,不过看了也没用。

  杨存有了记忆以后的那十年,唯一见过的活人就只有一个上山砍柴迷了路的
樵夫,其余时间不是练功就是泡药,再不然就是喝一些不知道什幺东西熬出来的
汤水。在那种环境下别说女人,就连想搞同性恋都没办法。要不是带着上辈子的
记忆,杨存甚至都会怀疑自己会不会自杀,因为那封闭的环境实在太可怕了。

  「公爷,汙了您的眼睛了。」张老板一直在前带路,一看杨存的脸色不太好
,马上战战兢兢的抱歉了一声。前院是供客人们饮酒做乐的,来的大多是没规没
矩的地痞流氓,很多文人才子都嫌弃他们的粗俗市井,更不用说位高权重的国公
了。

  「没事,走吧。」杨存摇了摇头,目不斜视,心 却一直暗暗叫苦。把处男
丢进这幺一座窑子 ,说心不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想想这莫名其妙的豔遇
,还有那个紫仙姑娘的容貌,杨存心 多少是有点忐忑,这紧张的感觉,甚至比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更加剧烈。

  没想到,小小的宅院居然是别有洞天。饶过前院,居然还得走过一片小小的
竹林。在石子路上走了约莫十分锺左右,麵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圆形
的拱门上书写着「天香阁」三个字。和前麵的热闹喧嚣相比,这 倒是安静得有
些出奇,除了一些流水的哗哗声,就是偶尔的鸟鸣声,显得清静幽雅,煞是宜人。

  「公爷,小的就送到这了。」张老板站在门口,麵带几丝的献媚,又似乎有
一些掩饰不住的无奈,笑眯眯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身就不打扰了。」

  张老板话音一落,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杨存这时去也不是回也不是,看
着拱门内的清幽,犹豫了一下,还是心 的蠢蠢欲动占了上风。定了定心神后,
信步朝内走进。

  过了拱门,一到院内就让人感到别有洞天,小小的院子 满是曼陀螺花,盛
开的鲜花带着阵阵的香气扑麵而来,让人感觉到极为惬意的放鬆,树叶在微风的
吹拂下哗哗作响,特别的好听。

  院子中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阁楼,二层楼的小楼并不像其他的建筑一样披红
挂彩,反倒只有微微的烛光,感觉有一些说不出的优雅。小楼的麵积不大,而且
从外观上来看很是简单,除了突然的绿瓦红柱外,所有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只有两
个字:干净。墙麵、门上都没任何的雕刻或题字,在简单中又有着说不出的风雅。

  「国公爷,请上来吧。」杨存还没走近,楼上就传来一声细腻至极的女声,
柔软无比,给人的感觉又有些疲惫似的,颇为奇怪。

  「打扰了。」杨存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此时酒意已经微微上头,虽没见过紫
仙姑娘的容貌,但那柔若莺燕的声音却是那幺的诱人,最后他还是克製不住心
的痒意,缓缓的将门推开。一楼只是简单的小厅,几乎没有可多加闇述之处,来
到角落就是一道木製楼梯,杨存似乎闻见一阵难言的女儿香,最后还是控製不住
的往上走去。

  刚走上二楼,杨存顿时就愣住了,印象 古代女孩的闺房应该十分大方又显
得简单的才对,不过眼下,整个二层的房内却布满红色,不光是窗帘和屏风都罩
上了一层大红,甚至桌子上还点上了两根龙凤烛。更让杨存晕眩的是,门口居然
还贴着大大的两个喜字,看起来还真有点古代洞房花烛的味道。

  「公爷见笑了。」紫仙姑娘一身的红色喜袍,容貌被一方绣着鸳鸯图的盖头
所遮掩,或许是感觉到杨存一时之间的犹豫,心 突然也有些发酸,语气顿时变
得有几分冰冷:「紫仙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所谓的洞房花烛,不过是沦落风尘
的开始。这个布置倒是有些唐突了,想必国公爷也不懂我们这些下等人的妄想。」

  「紫仙姑娘言重了。」杨存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情绪。心 连忙琢磨了一下,
左右看了一圈,有些装糊涂的问道:「对每个女孩子来说,洞房花烛都是最重要
的一夜。只是杨某还是有点好奇,以紫仙姑娘的才艺,为何这屋内却看不到书画
或者琴台?实在奇怪。」

  「公爷……」紫仙姑娘愣了好一阵子,突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忍不住幽
幽的歎息了一声。

  「姑娘怎幺了?」杨存这时候也感觉喉咙发干,径自坐到了椅上。拿起桌上
的酒壶很自然的倒了一杯,狠狠的一饮而尽。

  「公爷……」紫仙沈吟了好一阵,而后幽幽歎息了一声,有几丝哀怨的说:
「紫仙乃是一名卑贱女子,但今日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
爷谅解。」

  「姑娘请说。」杨存听她话 很是严肃,心 更是一阵阵的疑惑。

  这年头可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紫仙姑娘今晚干的事也够独特了,
竟然明目张胆得罪那幺多高官,只是不知道她有什幺隐情。其实他并不想惹祸上
身,但出自好奇心,杨存还是想知道个中原因。

  「国公爷和镇王爷为何要来津门……」紫仙姑娘似乎情绪波动很大,说出这
段话的时候沈思了大半天,但话一出口,却没了要做新娘子的娇滴,反而带着一
丝冷冰冰的质问,有着说不出的愤慨,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受人之托,拜访故友。」杨存也不知道她问的到底是什幺意思,索性老实
回答。

  「公爷,您可以揭开我的盖头吗?」紫仙姑娘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该
怎幺述说。犹豫了半天,却说了一个极其特别的要求。

  「杨存不想冒犯姑娘。」杨存顿时心跳控製不住的加快。

  在古代,一旦揭开盖头,就意味着是一辈子的夫婿,紫仙姑娘的声音、倩影
,无一不诠释着女人风华绝代的魅力。但这时候,杨存担心的并不是她的容貌好
坏,而是她话 头让人琢磨不透的坚决和诡异的言语,感觉上实在太奇怪了。

  「公爷是嫌弃紫仙是青楼女子吗?」紫仙姑娘依旧静坐在婚床之上,自嘲的
话 却没有半丝的情绪,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期待一样,让人感觉极为诡异。

  「杨存不敢。」杨存愣了一下,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压力。脑子
猛然「砰」了一下,再也克製不住原来略显流氓的本性,大剌剌的抓起酒壶猛灌
了一口,没好气的说:「你有什幺想法就直说,我懒得这样跟你玩。我姓杨的虽
然是官家子弟,但也不是那种什幺都不明白的傻子,别拐这幺多的圈子。」

  「公爷,你能为紫仙揭开盖头吗?」紫仙姑娘又沈吟半响,似乎是没预料到
杨存突然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但直到她冷静下来时,说的话依旧是让人摸不着
头绪。

  「紫仙姑娘,别怪在下说话粗俗。」杨存真有点受不了她那软软的声音,而
且话 尽是无所顾忌的冷漠。脸一沈,冷哼道:「杨某不是那种想寻花问柳的风
流公子,与姑娘的邂逅也是实属偶然。如果你有话想说,杨某洗耳恭听,要是没
有的话,恕杨某没空奉陪。」

  「公爷,可否为紫仙……揭开盖头……」紫仙姑娘听着段这话,顿时浑身一
颤,纤细的玉指紧紧的抓住裙摆。轻语时已带几丝哽咽,而那重複的话 更有着
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紫仙姑娘。」杨存听着那婉如莺燕的诉求,心 也忍不住一软。轻步慢走
的来到她的麵前,歎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今晚实在是萧九欺压你们,姑娘一
向洁身自爱,杨某也不想姑娘受辱。只是姑娘真不能告诉我原因吗?在你看来,
杨某难道真是那种不堪之人?」

  「请公爷,为紫仙,揭开……盖头!」紫仙姑娘的声音时断时泣,说话的时
候,美丽的娇躯已经在瑟瑟发抖了。那一声声如断魂般的柔唤之中,泪珠已经落
在玉臂之上,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到底怎幺回事?」杨存此时也因为心 的困惑而有点烦恼,即使身处这样
暖昧的环境之中。但莫名其妙的麵对一个梨花带雨的新娘,试问谁又真的有心思
一夜贪欢。

  「公爷,真看不上紫仙吗?」紫仙姑娘忍不住潸然泪下,双手紧紧的抓住裙
子。美妙的身躯控製不住颤抖,说出话时,更带着丝丝让人心碎的哽咽。

  「紫仙姑娘,我认为有些事我该说明一下。」杨存歎息了一声,强忍着想抱
着眼前女孩安慰一下的冲动,一副严肃的口吻说:「我杨存不是圣人,更不是坐
怀不乱的君子。姑娘的身姿悦语,无一不是绝世倾城,但我知道一切都是萧九相
逼。恕在下直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存有为新郎之欲,姑娘又可有洞房初夜的
欣喜?」

  「公爷,请揭开紫仙的盖头……」紫仙姑娘话语 的哽咽之声轻了许多,突
然站起身来,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轻若无声的来到杨存的麵前。

  「紫仙姑娘,这……」杨存没想到她突然会这样,一股香风扑麵而来,杨存
做出了处男最本能的反应,竟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幺?」紫仙姑娘一看杨存的反应那幺大,反而生起几分的游戏之心。

  「我……我哪有怕?」杨存强作镇定的说着,心 却是一阵慌张。上天保佑
,做了两辈子的处男,论起八片可能世间没有几个看得有老子多。可为什幺一看
到女人又会怕成这样,什幺情况?什幺情况?

  「公爷,今夜是不想和紫仙在一起吗?」紫仙姑娘察觉到杨存的难为情,突
然就一阵扭捏,头微微的一低,轻声的说:「紫仙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公
爷。但今夜,紫仙依旧是清白之身,难道说即使如此,公爷还是嫌弃紫仙吗?」

  杨存深吸了一口气,才纡解了自己的紧张,抵御了眼前佳人的诱惑。稍微的
定了定神,这才满麵认真的说:「杨某其实并无所图,今夜之事,纯属偶然,说
实话,我比你还紧张!」

  杨存说完都觉得有些难堪。麵对一个女孩子主动献身,自己却无耻的退缩了
,实在不是色狼该有的作风!想想昨晚在安巧身上占便宜的行径,那分色胆这会
也不知飞到哪去,而看着杨存尴尬的模样,紫仙姑娘却是微微一愣,噗嗤一笑:
「那照公爷所说,还是紫仙唐突了?」

  「这个……紫仙姑娘,我、我有点事,先走了!」杨存感觉浑身上下一阵不
自在,虽然幻想过无数次女人身体的滋味,但此刻心 却有着一些忐忑。俗话说
酒后乱性,但在杨存这个处男身上,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慢着。」紫仙姑娘一看杨存就要转身,也顾不得矜持,猛然上前一步,紧
紧拉住杨存的手。

  「姑娘……」杨存感觉到了那纤细玉指的柔嫩,浑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
来,那小小的力气,却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就在杨存转身的一瞬间,也被眼前的
一切震得目瞪口呆。

  火红的盖头就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印入眼帘的,是美得如梦如诗
般的绝世容颜。长长的青丝盘在凤冠之下,点点珍珠,半片玉帘,让她显得端庄
又柔媚。简单又如水般柔嫩的粉黛,一张充满了无比韵味的瓜子脸,长长的眉毛
又细又柔,就像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般皎洁。

  凤目又圆又亮,黑色的眼眸就像是大海 黑色的珍珠一样,闪闪而动,似含
着千言万语一般,那楚楚动人的明亮,更是深邃得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小巧又精致的鼻子,嫣红动人的樱桃小口,五官的每一处都是那幺的精致,
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女性最动人的美丽,轻抿下唇,模样分外让人觉的楚楚可
怜。

  白 无暇的肌肤,就像是美玉雕成一般,细腻又温润,那吹弹可破的诱惑,
让人恨不得能好好的品嚐一番。

  「公爷,请坐。」紫仙姑娘含羞的一低头,轻轻的拉着杨存的小臂。本就娇
豔动人的模样,此刻添上了几分红润,更是像三月 的桃花一样,美丽可人。

  「哦,啊……」杨存还没从那惊豔中回过神来,整个人似傻似呆,很是木讷
的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此刻看着紫仙的庐山真麵目,那几乎倾国倾城的惊豔容
颜,不由得感歎她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有如天上的仙子,美得无法直
视。

  「公爷,是民女唐突了。」紫仙姑娘看着杨存此刻猪哥般的呆傻模样,感觉
是既好笑又不敢笑。抿着下唇,心 突然有一些发酸,轻启朱唇飘飘的说:「今
晚承蒙公爷再三相助,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公爷文才居然那幺好,转瞬之
间就能对上那幺多千古绝联,更是让小女子佩服不已。民女敬公爷一杯。」

  话音一落,她就扶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那本该交杯时才喝的酒咽下,杨存一
看,也连忙跟着喝下,黄汤的火辣流过喉咙,这才慢慢的从惊豔中回过神来。眼
看着麵前这位如花的佳人,大约是十八的年纪,正值一个女子最美最迷人的年华
,此时显得端庄大方,那绝美容颜上的丝丝惆怅,更是让人一看心都要碎了。

  本该是交杯之物,却喝得如此随便。紫仙姑娘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
杨存麵对这幺一个大美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幺。两人麵对麵的坐着,彼
此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偶尔偷看对方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幺。气氛一下子
显得有点尴尬,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气息开始慢慢地蔓延。

  「公爷。」紫仙姑娘等了好久,这才 起头来,用那几乎能迷倒众生的眼眸
看了杨存一眼,轻声的说:「有些话,紫仙一个民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紫仙觉
得,公爷不应该来津门的。」

  「愿闻其详。」杨存倒是一阵诧异,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望着红烛下
她略显红润的俏脸,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如此惊豔尤物,上辈子自己真没
见过能够与她媲美的。

  「公爷昨夜和镇王爷勇擒匪徒之事,在津门之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紫仙
姑娘幽幽的看了杨存一眼,轻歎了一声说:「公爷或许有所不知,当国师的仪仗
在津门遇到匪徒劫杀的时候,百姓们的想法其实一个个是欢欣鼓舞。」

  「怎幺回事?」杨存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心 也是一阵阵的疑惑。照理说国
师张宝成一直深居简出,为人和善,而且又特别随和,在百姓中的名声一直很好
,善男信女更是无数。现在他的遗体遭到羞辱,津门内的百姓竟然会因此而高兴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此次国师遗骸在津门遇袭,」紫仙姑娘歎息了一声,幽幽的说:「不少百
姓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津门巡抚萧九会因此事银铛入狱,甚
至不少人都暗暗祈祷龙颜大怒,导致他被皇上砍头,所以即使对国师不敬,但百
姓们的想法却是无比的现实。如果不是镇王爷和国公爷来的话,可能萧九就会如
我们所想的那样因此事而遭遇灭顶之灾,甚至灭门之祸。」

  「照姑娘的说法,难道杨某现在已经被津门百姓们戳着脊背骂了?」杨存稍
稍明白了,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不瞒公爷。」紫仙姑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用有几分无奈的口吻说
:「今夜之前,就连民女都在骂您。这一天的光阴 ,天香阁的丫鬟,甚至是那
些老鸨们,哪一个不是在歎息之余,却又大不敬的咒骂你们呢?」

  「这姓萧的有那幺可恨吗?」杨存一头的冷汗,不会吧!就因为抓住了几个
匪徒,就被一城的百姓背后骂到祖宗十八代。这群家伙有没有必要这幺团结,连
妓女和老鸨都在此刻显得那幺高风亮节,靠,你们太爱国了。

  「紫仙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紫仙姑娘原本哀愁的眼 突然闪现
出一种恨意,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眼眶也开始微微发红,眼泪一个不争气,
控製不住的流过那让人陶醉的容颜。

  原来,萧九在麵相上看起来人应该不错,但所谓的心宽体胖在他身上却是一
点都体现不出来,那一身的肥肉,几乎都是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萧九祖上就一
直是津门人,他爹以前是津门周边的一个大地主,后来进了城做了不少见不得光
的买卖,论起财富,在津门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
,十一个儿女竟然连续夭折,直到了四十多的时候,才算有了这个宝贝。

  萧家人对他可说是宠上了天,说是过分溺爱也不为过,把他养成了一个纨绔
公子,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吃喝嫖赌,成天与一些市井混混们在一起,俨然已经
成了津门城内的一霸。眼看着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萧九还是不学无术,整天无
所事事,萧家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变卖了剩余的家财
,给儿子捐了个官,就是希望儿子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这萧家老爷子考虑得还真对,当时他那点家当也快被这儿子折腾光了,变卖
家财以后,萧九也嚐到了窘迫的滋味,尽管品行不改,却也只能无奈的忍着点。

  好在他自小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 ,论起人情事故,投其所好的手段,一般
的学子反而没他在行。再加上他爹以金钱铺路和他天生的圆滑,没多久就入九品
,年纪轻轻就当起知县。

  当时萧家虽然家道中落,不过到底做了那幺多年的生意,底子依旧是一般大
富人家比不上的。萧九没多久就被外放到西南做了知县,老爷子则留在京城暗中
使力,在一波波的金钱攻势下,萧九没多久便拜到在定王门下。不到三年,一纸
公文,他就衣锦还乡的回津门做了巡抚,或许是想起以前家道中落时百姓们的嘲
笑,这一下,津门的天空也开始变得昏暗不堪。

  萧九上任没多久,各种苛捐杂税就层出不穷,尽管怨声载道,但他仍旧肆无
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似乎是要把过去十几年花掉的钱拿回来一样。而他也在阵
阵得意中纳了十一房美妾。其中有不少是强抢而来,有的甚至还陪上人命!从他
上任的那一天开始,就俨然成了津门的土皇帝,说是官,但却比贼更加凶恶。

  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这都是小儿科,有一次更是看着人家新婚,眼看着花
轿 的新娘娇豔欲滴,竟丢下贺礼,转头带着捕快们将新娘子抢了回去,新娘子
哭天喊地的,最后还是被他强行侮辱后上吊自尽。新娘子的婆家得了纹银以后敢
怒不敢言,而新娘子的娘家兄弟却是气不过,收拾了盘缠準备上京告御状!谁知
被他知晓,立刻知会手下的贼人们,半路上把人家全灭了口,直到现在,尸体还
不知道被丢在哪个山穀 给狼吃了。

  「这……似乎就有点过分了。」杨存听完顿时沈默了,歎息了一声,也不知
道该说什幺。这个年代缺乏基本的人权,而且民众大多都是官本位思想,导致很
多官员到了地方上就是独霸一方。甚至他们在这草菅人命,朝廷内竟是一无所知
,每年科道下来考察的时候,银子一塞,政绩卓越,也不知道那一纸纸歌颂太平
的奏折 ,到底蕴含了多少连名字都没有的血泪。

  「您以为就这些吗?」紫仙姑娘的泪水控製不住的流下,说话的时候眼神冰
冷,充满了道不尽的恨意。

  原来这些年来,津门已经成了萧九一言之下的地狱。

  城中百姓不管是大富人家还是穷光蛋,无不畏惧这位贪得无厌的官老爷。而
有上京告御状者,大多都被他暗中派贼人劫杀,这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欺
男霸女已经渐渐是小事了,更甚者,他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指示手下把他看
不顺眼的一个青年俊才殴打致死。而在死者的妹妹哭跪灵堂的时候,更是色性大
发,当着死者麵将他妹妹奸汙之后,又让属下众人一起侮辱!惨绝人寰的事接二
连三,百姓们恨不能喝其血咬其肉,但在他的淫威之下,却无人敢再上京告御状!

  「紫仙姑娘,那你呢?」杨存歎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幺了。猛然想起
今夜紫仙那厌恶的态度,不由得问了一声,如此一个豔美绝伦的女子,似乎也不
该流落这风尘之地,看她举手投足知书达礼,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才对。

  「公爷,请记得。」紫仙姑娘眼含泪珠,颤着声说:「紫仙,是民女沦落风
尘以后的名字。民女贱名高怜心!」

  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紫仙姑娘原本也是出身富裕人家,家 有一个姐姐和
一个弟弟。虽说从小父母双亡,但爷爷却是当年宫 的御医,老无所出的高老太
爷把这三个宝贝疼得几乎含在嘴 都要融化了,告老还乡以后,一家人便回津门。

  却没想到因为开了善堂,影响到萧九名下的药店生意,而遭到萧九的迫害,
老太医遭到莫虚有的罪名银铛入狱,没多久就含恨而终。

  更想不到的是,萧九竟然看上了高怜心的姐姐,欲行那苟且之事。好在高家
姐姐忠烈,趁他不备的时候在家中老仆的帮助下逃出津门,但却从此下落不明,
而当时年幼的高怜心也被家 的老妈子所救,侥幸逃过一劫。而萧九恼羞成怒,
竟然指示贼人在一夜之间洗劫高家,不仅杀害了家 的家丁和丫鬟,更将尚在懵
懂之年的弟弟乱棍打死,其心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怜心姑娘,对不起。」杨存知道提起了她的伤心事,眼看着美人泪如雨下
,立刻手足无措。原来那张老板是高怜心的奶妈,那时候带着一部分家产和她一
起逃了出来。忠心的老仆确实有情有义,她并没有抛弃年幼的高怜心,反而是带
着她一起隐姓埋名,直到将高怜心抚养成人。

  「您说,我能不恨他吗?」高怜心越说心越酸,咬着银牙更是悲痛欲绝。想
起了过往的痛苦,纤纤玉手拍到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令人心碎欲死。

  「确实应该!」杨存顿时头都大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原本的豔遇
看起来还真是内幕重重,脑子 本该思考一些事的,可是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哭
得那幺伤心,心 也很不是滋味,赶紧抓着手绢给她递了过去。

  本着人的好奇心,杨存把自己心 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高怜心虽然心内悲痛
,但还是含着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原来张老板带她跑出来以后,害怕手
的钜款引起贼人的注意,在机缘巧合之下买下了当时落魄的天香阁,做起迎来送
往的生意。而高怜心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于一处隐蔽的别院 生活着,可说是
没有任何负担,可童年的阴影却始终是她心 的阴霾,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
丰衣足食,也是过得郁郁寡欢。

  春去秋来,女大十八变,那个沈默无言的女童,在张老板如母亲般的嗬护下
,渐渐成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即使养于深闺之中,却也是芳名在外。越来越多
的传闻,让张老板深感困惑。而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则在高怜心的心 成形。当
她二八年华的时候,哭着跪求张老板,张老板最后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这才有
了紫仙这个识名在外的花魁,有了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饶的清倌人。

  「你是想……借机报仇吗?」杨存沈默了一下,总算明白她的用意了。心
不由得感歎着这不幸的身世,却也佩服那位张老板的忠诚,幼主多财无知,但她
那幺多年来却不离不弃,这种节操实在是世所罕见!

  「对,我知道他好色!」高怜心眼露凶光,却又苦涩的说:「但却没有一次
成功过,每次他来,前前后后都一大票的人,我试想过用匕首刺杀他,也试想过
用毒酒杀他,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找不到半点的机会。」

  「这样的人怕死是正常的。」杨存算明白了,今晚她恐怕还是没有下手的机
会。更何况定王和镇王这样两位人物,那事先的检查是可想而知的。且如果她真
有机会下毒的话,恐怕真不会在意什幺镇王定王,搞不好到时候连自己都会七孔
流血。

  高怜心不甘心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无奈的啜泣着,那含恨的模样却又楚楚可
怜,让人感觉极为心疼。

  「对不起……」杨存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幺,心 感到一阵愧疚。

  控製不住的道歉了一声。一个花季妙龄的女孩子,怀着这样的深仇大恨,这
样的血海深仇,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而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只是生
命,甚至是最宝贵的贞操!而她似乎也清楚的明白这些道理,仇恨,永远是让人
无法释怀的魔鬼。

  「公爷,对不起……」高怜心眼神 一黯,脸色突然有几分苍白。眼含歉意
和泪水,看了杨存一眼后,哽咽着说:「怜心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怎幺?」杨存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无力。原本清晰的视线却
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模糊,手脚慢慢的冰凉,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开始蔓延全身。

  「公爷,怜心对不起您!」高怜心说着话的时候,就连原本嫣红的小嘴也是
开始阵阵发白。目露愧疚的看了杨存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轻轻的咳嗽着,
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怜心知道不能连累无辜
,本想将这清白的身子送给公爷。怜心,实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补偿。」

  「怜心姑娘,你……」杨存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近在咫尺的佳人,哭泣的容
颜也越来越模糊,在脑子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顿时全都明白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体在津门被辱本该是天怒人怨的事,百姓们却纷纷欣喜若狂
,因为他们觉得,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萧九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到灭顶之灾,可
自己和杨术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国师——案,竟然被寄托了那幺多的希
望,如果在这一刻,在萧九的安排下,一位国公在两位王爷的目睹下被一个青楼
女子毒死,那幺这次,他就没那幺幸运了。

  「怜心对不起您,下辈子做牛做马……」高怜心边咳边哽咽着,看着浑身瘫
软无力摔倒在地的杨存,有气无力的说:「不,怜心做牛做马也、也无以为报…
…公爷,那交杯酒有毒,怜心的清白身子给不了您了……黄泉路上,怜心愿下十
八层地狱,偿还自己的罪孽。」

  杨存此时已经失去意识,高大的身体失去任何的支撑,「砰」的一壁摔倒在
楼板之上。闭上眼那的一刻,脑子 是一阵悔恨,妈的什幺狗屁豔遇,全是骗人
的!老子来这世界都没多久,本以为能好好做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刚下山没
多久就被一个小娘们毒死了,老子不甘心啊!

  老子还是处男耶,早知道昨晚就来个碧血洗银枪了……

  杨存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黑,最后还是失去意识,无力的闭
上了眼。

  「公爷,对不起……」高怜心身体摇摇欲坠,轻哼了一声后,也跟着浑身无
力地倒了下来。在闭眼的一瞬间,虽然满心的愧疚,但嘴角却含着笑,似乎是预
见了萧九尸首分家的情况,看见了年幼的弟弟,看见了失散的姐姐,看见了冤死
的爷爷。隐隐之间,却又看见了杨家人的雷霆之怒,和这个翩翩少年在自己麵前
豪爽大笑的模样……

  屋内顿时安静成一片,两人的身体都软软的摔倒在地,除了轻微的喘息外,
只能听见龙凤烛燃烧之时的滋滋声,而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夜 ,却又是那幺的刺
耳。琥珀色的酒液此刻看起来就像玉一般的美,但却又美得如此诡异。

  「唉,这孩子……」门外,幽静的阁楼一声轻轻的歎息,门一开,一个蹒跚
的身影慢慢推开了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风,轻轻的吹着烛火,摇摆不定,昏暗不明。


  「第三章」冲动
  清晨,刺眼的阳光虽然温暖,却也让人十分的难受。原本悦耳无比的鸟鸣声
,在嗜睡的人耳 却显得和噪音没什幺差别。杨存难受的哼了一下,此刻只觉得
脑袋特别痛,而且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意识似乎时有时无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清
醒,甚至连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意识,刚缓解了一下身体的麻木,左臂方想 起来的时候
,却碰到了一个柔软又细腻的手感。杨存不禁打了个抖,猛然睁开眼来,想起了
昨晚高怜心和自己一起中毒的事。

  「嗯……」这时,近在咫尺,一声柔媚却显得那幺虚弱无力的呻吟,轻轻吹
在皮肤上,带着丝丝的温暖与香气,棉柔得让人不禁浑身一僵。

  杨存连忙转过头一看,顿时吓傻了眼。自己的臂弯 ,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
人睡得正甜。高怜心的凤冠珠帘已经去除,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缓缓铺开。娇俏
的小脸上带着几丝纯真的浅笑,长长的睫毛还不时眨了几下,娇豔之余,又有着
小女人特有的性感,分外诱人。玲珑的娇躯上,那一身大红的喜袍略显淩乱,虽
然没有春光外泄,但却透着说不出的极端妖娆。

  「高、高小姐!」杨存看傻了眼,当看着她那嫣红的嘴唇在自己麵前蠕动的
时候,真是恨不能亲上去。但麵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又联想起昨夜中毒的事,
心 还是一阵忐忑。这时也不敢再有遐想,连忙伸手推了一下枕边的佳人。

  「呜,啊……」高怜心不耐烦的哼了一下,被这一推还在模糊着,但听着耳
边的男声,突然睡意也没了。猛然睁开眼看到同床而眠的杨存,一声尖叫顿时惊
天而起。

  巨大的龙凤床上,红色的被褥此刻显得很淩乱。高怜心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
边,紧紧的抓着被单罩在身上,有些迷糊,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
杨存上半身几乎是一丝不挂,男性雄壮的身体毫无任何遮掩。下身也只是穿着短
短的一件内裤,清晨勃起的阳具此刻把柔软的内裤撑成一顶大帐篷,看起来特别
狰狞。

  「怎、怎幺,我没死……」高怜心脸顿时红得像火在烧一样,小手赶紧抓起
被子使劲往身上拉。即使这时她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但女性本能的矜持还是让
她把全身都紧紧遮住,看都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
身体,距离那幺近,一阵阵扑麵而来的气息让她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

  脑子 第一个反应并不是疑惑自己怎幺没死,而是看着她那诱人的模样,有
点恨自己怎幺没先占点便宜再叫醒她。

  心跳无比的快速,此时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一眼。杨存转头一看,发现衣服整
齐的叠放在屏风之上,再看着眼前绝美尤物此时羞涩惊慌的诱人模样,杨存不禁
脑子嗡嗡一响,喉头都有些干燥了。自己竟然搂着她就那幺睡了一夜,死了死了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什幺错事来。哎,有做还好,顶多就是当一回禽兽,
要是没做的话,老子当真是禽兽不如了。

  「你、你先出去……」高怜心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脸色红红的,
看起来分外娇媚。即使昨夜一心寻死,即使昨夜曾经大胆的献身,但清醒时遇到
这样的情况,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惊慌无比,尤其是当杨存偷偷打量她的时候
,一下子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杨存到底处男胆小,麵对这样香豔的情况还是不敢硬上。留恋的看
了一眼床上披头散发的美人一眼后,连忙起身穿起衣服。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又回头说:「昨天的事情别跟别人说。」

  「啊,嗯……」高怜心此刻心乱如麻,恍惚之间,门已经关上了。独自坐在
床上发愣,好一阵子以后,鼻子一酸,又控製不住的潸然泪下。

  此刻,虽然不知道为什幺计划会失败,但杨存不仅没责怪她,反而是叮嘱她
保守这个秘密。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幺原因,但这种包容,还是让她觉得心 又
酸又苦,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杨存也是一头雾水,苦笑了一声,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
是怎幺了。昨晚差点都被毒死了,今天居然还有心情顾虑这个小妞。说到底是心
太软了,还是美色当前,自己连生气的动力都没有。

  麵对这样的情况,杨存不禁认真开始思索。如果高怜心不是一个天使麵孔,
魔鬼身材的绝世佳人,那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傻呼呼的为她着想。相信任何一个男
人都会高风亮节的先帮自己歌颂一下,然后再真心的给出一个否决的答案。试想
一下,如果这个女人身材和猪一样,相貌又像惊天地泣鬼神,或许也就不会有昨
晚的危机了。

  就算命运比较衰,导致有了昨晚的危机,那今天起床的时候,通常应该也会
顺手把她给杀了吧!什幺深仇大恨,什幺处女之身,通通都是鬼扯蛋!如果被亲
戚朋友知道上了这样一个基因突变的逆天之货,那还有什幺脸活在世上。杀人灭
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哎,红颜祸水啊!杨存自我调侃了一下,不禁摇头笑了笑。果然,男人还真
的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麵对漂亮的女人,荷尔蒙作祟的成分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高怜心还是那幺倾国倾城的女人,那梨花带雨的一哭,被她水蒙蒙的眼眸一
看,浑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硬以外,其他八成都软了。

  「罪民张氏,参见国公爷。」一楼花厅 ,一个苍老的身影战战兢兢的跪着
,一看到杨存下了楼梯,马上就拜了下去,额头撞在青花石板上,那「砰」的一
声响得十分刺耳。

  「张老板,你这是什幺意思?」杨存一看眼前张老板跪在麵前,心 也有些
软化下来。但一想起昨夜处男之身差点葬送在她手 ,又不禁怒火中烧。所以也
不去扶她,而是直接坐到主位之上,冷眼看着这位老人。

  「民妇有罪,昨夜的事都是我主使的!」张老板一边狠狠的磕着头,一边泣
不成声的哀求着:「紫仙也是被我逼的,求国公爷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她。

  律法酷刑,老身一律承担,还请国公爷大人大量……」

  张老板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每次前额几乎都撞在青花石板上,没多久,一
丝丝的鲜血就沿着布满皱纹的老脸缓缓流下。越是如此,她却越是小心翼翼的哭
诉着,哀求杨存不要怪罪高怜心,哪怕是杀了她泄愤,她也心甘情愿,只求杨存
不要连累其他人,不要连累这天香楼 其他无辜的人。

  「那个毒是怎幺回事?」杨存自问不是冷酷之人,眼看一老人在麵前跪着哀
求心神也不是滋味。沈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是蒙汗药而已。」张老板 起脸来,眼看着杨存并没动怒,马上小心翼
翼的哽咽道:「那是老身一时糊涂,紫仙姑娘并不知情……」

  「张妈妈……」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惊呼。高怜心已经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宫
装长裙,正在下楼的时候猛然看见张老板跪倒在地,立刻满麵惊慌的跑了过来,
一把将她扶住,颤着声说:「妈妈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膝盖一直都不好……」

  「怜心……」张老板摇了摇头,执拗的不肯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哭
着:「都是妈妈的错,老身本来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做这幺危险的事。这些罪过都
是老身一个人的,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公爷,求您了……」高怜心一听,看着眼前如亲生母亲般养育自己的老妈
妈,心 更是一酸,马上跪在一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老妈妈都这年纪了
,受不了那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怜心造的孽,和她无关,请公爷不要怪罪她。」

  「不,都是老身的罪过……」张老板连忙拉着她,自己又磕着头,眼含老泪
的哀求着。

  没有血缘,但这分情谊却是那幺的令人动容。彼此相依,那幺多年的相伴为
生,一个忠实的老仆人,那份感情完全不逊色于一位伟大的母亲。杨存看着她们
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又互相把罪过都抢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心 真的是辛
酸无比,他自己又何嚐不渴望亲情的滋味,即使没有血缘,但依旧会让人嫉妒。

  在张老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高怜心也总算明白为何两人都没死的原因了。

  原来自从张宝成案以后,高怜心已经是大失所望,夜 含泪,不知道何时才
能报得血海深仇,就在萧九宴请两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便不可遏製
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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